全ての存在は滅びるようにデザインされている。
所有的存在都是被設計成最終會消逝的。

生と死を繰り返す螺旋に・・・私達は囚われ続けている。
我們被囚禁在輪迴生死的螺旋之中。

これは、呪いか。それとも、罰か。
這是咀咒嗎。還是懲罰啊。

不可解なパズルを渡した神に
神給了我們這沒有謎底的謎題,

いつか、私達は弓を引くのだろうか?
我們有把箭頭瞄向祂的一天嗎?

雖然 NieR (因為 NieR 有前作,所以為免混亂,下面全部用「Automata」稱呼本作。雖然人們都直接叫NieR (因為前作沒這套這麼受歡迎)) 絕對是一套不可多得的好作品,但原本我玩完也沒打算寫觀後感的。

後來在朋友的指導下,發現了本作有諸多的哲學影子,特別是存在主義。

除了感慨自己哲學史根底太差,也決定了寫了一篇玩後感,評價也從原本的A,提升為代表「神作」評價的 A+

畫面︰★★★★★
GamePlay︰★★★★★
劇情︰★★★★☆
音樂︰★★★★★
深度︰★★★★★

 

請注意,繼續閱讀 / 分隔線下面就是完完全全的劇透了,會玩的人請玩完後再來看!

(不過如果你不打算玩大概看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哈哈哈)


劇透警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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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我必須說,沒有朋友的指導,我是想不全這些東西的,或者說會很皮毛。除了感謝他之外這裡也要聲明一下。

 

在開始之前,我要告訴你,Automata的哲學題材並不是我們擅自加上去的,絕對是作者有意而為之。其中一個證據是,故事中很多機械生命體的名字,都是以哲學家命名。例如村長叫Pascal,三周目中沙漠出現的多球連體巨大機械生命體叫黑格爾;神之塔中兩隻Final Boss叫孔子和老子(雖然我不認同孔子是哲學家)。還有,Pascal 在故事中有在讀尼采的書(忘了哪本),玩家也有主線任務要把哲學家Pascal寫的《思想錄》捎給村長Pascal。

 

【眼罩的眼義】

故事中,2B和9S大部份時間都戴著眼罩,只有很少的眼候是脫了眼罩的。甚至有時候還主動戴上眼罩。

這塊眼罩在設定上沒有任何交待,也沒有任何功能,我們只知道眼罩不會對YoRHa部隊成員造成任何視力的影響,沒有減弱也沒有加強。

那麼,可以肯定的是,這個眼罩就只有象徵意義了。

初初我在期待故事會怎樣解釋這塊眼罩的象徵意義。這是我太懶了,沒想過故事是想你自己去思考,這塊眼罩代表了什麼。

說到這塊眼罩,我就想起大學入學的OCamp時玩過的一個「遊戲」。遊戲叫「一生人一次」,遊戲規則是這樣的,玩家必須戴上眼罩,然後主持會引導(不是命令)你脫下身上的東西。

主持不會告訴你不能脫眼罩。但大部份人都會潛移默化地認為「戴眼罩是一個規則,所以不能脫掉」。故此寧願脫掉其他東西,都不脫掉眼罩。

遊戲會在你脫下眼罩的那一刻結束,而遊戲的目的也正正是「啟蒙」你,不要給「規則」所束縛。

(關於這個遊戲,你Google一下會發現很多負面文章,說有女生因此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光光。這有可能是少數事實,不過我問過我的朋友們都表示,主持會在你打算脫掉衣服時阻止你。但這個遊戲本身其實是很有意義的,大學生的其中一個素養,就是不被既有的規則所束縛。)

對於9S和2B來說,我理解這個眼罩的第一層象徵意義,就像是司令部給他們的束縛。要知道,A2第一次在遊戲中出現,刺穿「森之王」的時候,就沒有戴眼罩。因為她已經擺脫了司令部的束縛。

但是,在司令部被一早埋下的計時炸彈「引爆」後,2B和9S還是戴住眼罩的。當然,你可以理解為司令部的束縛根值入YoRHa部隊的「靈魂」中;

但我比較傾向認為,這是眼罩的第二層象徵意義是YoRHa部隊被賦予的「生存意義」。

這一點很重要,會貫穿下面提到的「上帝已死」和「存在先於本質」兩個題目。

 

【「上帝」已死】

尼采在19世紀宣告「上帝已死」,意思是上帝已不再是人類的生存意義。

而YoRHa部隊就像是人類的投影 - 當司令官告訴9S,人類早已經滅亡,曾經賦予YoRHa部隊「生存意義」的人類,已死。

人類就是YoRHa部隊的上帝,此時上帝已死,YoRHa部隊失去被賦予的生存意義。

由這裡,我們可以進入重點了 - 「存在先於本質」。

(順帶一提,關於這個概念,我相信在Adam死後,廢棄工場的瘋狂信徒劇情是很有關係的,但我不太想得到怎麼聯繫。可以交給你自己想像~)

 

【存在先於本質】

其實我也是昨晚才跑去惡補什麼叫存在先於本質。很快就Google到了一段很Automata的段落︰

//自柏拉圖以來,大部份的哲學家都認為本質是先於存在的。例如當一個工匠要做一把刀的時候,他腦中必先有一把刀的構想,然後再根據這構想去製造。在這例子中,刀的構想就是刀的本質。製造物品的時候,是本質先於存在,這點存在主義者大概也不會反對,但在他們眼中,一種共通於全人類的本質是不可能有的,因為神並不存在。否則,神就會是人的創造者,而人就不是存在先於本質。人一開始無緣無故地被拋下、被棄置世上,以後也只會是孤獨和無所倚靠的。因此人必須自行掙扎求全,沒有誰可以替他決定任何事,沒有誰能替他生,更沒有誰能替他死。所以從存在主義的立場看,自己的罪只可由自己去承擔,當中絕沒有救贖或恩典的餘地。除此以外,「存在先於本質」還表示人是完全獨立於任何預定的道德原則以外。套用沙特的說法,人是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上帝的奴僕,人要將一切的責任從上帝的肩膀移到自己身上。宣稱上帝死了的尼采更指出基督教的憐憫、恩典和救贖,嚴重地敗壞了人的生命力和高尚生活的格調,它使人變得脆弱,大大地損害了人的尊嚴;當人揚棄了上帝,人才會真正的存在......// (引用自這裡)

「存在先於本質」這個聽起來很難懂的概念,其實可以簡單地理解為「生命的意義是先有生命,才靠生命自己去創造的;而不是在生命存在之前就被賦予的。因為,生命沒有創造者」

存在先於本質的前提是,人類不是神創造的。而「神」本身這個概念,我想可以說一部份定義就是「人類的創造者」。提出存在先於本質的沙特自己也說,萬一神真的存在,那他就無話可說。這是一個以「上帝已死」為前提的哲學。

好了,嚴格來說,「已死」和「不存在」是不同的。但對於故事裡的YoRHa部隊來說,其實又可以說是一樣的。

故事中,機械生命體的「本質」是消滅Android和人類。然而,因為人類和Android一旦消滅殆盡,他們就會失去生存的意義。所以他們倒戈殺光自己的創造主 - Alien,然後也不把剩下的人類和Android趕盡殺絕。然而,也有很多「脫下了眼罩」的機械生命體,找到自己的「本質」。例如不斷和主角比武的機械生命體,最後在比武中尋死;SpeedStar在和主角賽跑三次後自爆;Pascal建立了自己的村莊,森之王建立了自己的王國....

回想起來,9S最後在神之塔,是在看到一堆2B之後,徹底崩壞,然後脫下眼罩的。老實說,這個脫下眼罩的時機,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。不過也勉強可以這樣理解 - 當他失去2B後,他想的還是「殺光機械生命體和向A2復仇」。「殺光機械生命體」依然他被賦予的本質,但當他在神之塔重新見到一堆2B後,他發現殺光機械生命體什麼的根本不重要(最後在和A2的對決中,A2跟他說塔是攻擊月球的設施,9S也說「どうでもいいんだよ」 (關我屁事啊)。),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「本質」,是2B。所以,他脫下眼罩了。

如果要套用存在先於本質的概念到2B、9S、A2身上,那他們必須要符合「人類」的定義。那麼,到底什麼是人類?還是說....生命?甚至是意識?

這裡,我想先給大家看一篇我曾經覺得很奇怪的Archive︰

【極秘】Black Box

※本資料作為等級SS機密,包括司令部司令官在內,不得透露給所有YoRHa的關係者。

【BlackBox】

BlackBox是搭載在YoRHa機體中的單元。這是沿用機械生命體核心的東西,所以可以說,YoRHa機體和機械生命體是擁有相同的意識構造的。

使用BlackBox的理由是,對於原本就打算棄置的YoRHa機體,如果搭載一般的AI,恐怕會有人道問題上的考慮。

※另外,由於BlackBox失控而「敵化」的YoRHa機體也存在數台。

我原本是看不懂「使用BlackBox的理由是,對於原本就打算棄置的YoRHa機體,如果搭載一般的AI,恐怕會有人道問題上的考慮。」的,為什麼用BlackBox就沒有人道問題?後來才發現,你試試從人類的角度去想想,機械生命體是敵人,所以用敵人的核心弄出來的,無論有多接近人類,我們都可以容許這些不人道的行為。

嗯?你問,我不是想證明2B、9S、和A2符合「存在先於本質」中「人類」的定義嗎?怎麼感覺好像反過來?

我們換個方向想。故事中的答案是肯定的 - 無論是機械生命體、還是Android,都是符合「人類」定義的。但,他們都有創造者!都有這些殘酷的創造者!

所以 - 重點是,存在主義中,神存不存在,其實是不重要的。重要的是,只要我們擁有生命,擁有意識,我們就得去尋找屬於自己的「本質」。

 這就是為什麼我說Automata是一個投影。因為,我們不知道神存不存在。但Automata所示的是,即使「神」存在,答案還是一樣

這是我給予本作 A+ (神作) 的最大原因(之一!)。

 

【我們被囚禁在生死輪迴的螺旋之中】

這遊戲最精彩的地方,莫過於Ending E中的射擊遊戲了。

玩家操作著Hacking時用的Cursor機體,攻擊著製作人員名單上的一個又一個項目,

最後去到SquareEnix時,那彈幕可不是一般的難啊。

你一次又一次的死掉,Pod一次又一次的問你「要放棄嗎?」「遊戲什麼的,去死嗎?」「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意義嗎?」

同時你看到一個又一個玩家的支援訊息

結果你拿到了支援,輕鬆地擊破了原本一個人接近不可能打贏的 Final Boss Square Enix

在這之後,迎來故事最後的結局 - 

Pod 42 和 Pod 153 在重組 2B 和 9S。此時,Pod 153 說出了 2B 在序章一開始說過的對白,但將「我們」改成「他們」︰

全ての存在は滅びるようにデザインされている。
所有的存在都是被設計成最終會消逝的。

生と死を繰り返す螺旋に・・・『彼らは』は囚われ続けている。
他們被囚禁在輪迴生死的螺旋之中。

這裡,你有注意到「他們」的一語雙關嗎?不單單是指2B和9S,還有玩家啊!

這個結局是多麼的充滿正能量啊!!

剛剛還在痛苦著怎麼打都打不贏的彈幕射擊,我們(玩家)囚禁在輪迴生死的螺絲之中

但一個又一個的支援訊息,和前來支援的玩家,都彷彿在告訴你..... 你並不是一個人在與命運戰鬥!

而且最後還問你那些催淚的問題 - 你願意以刪除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存檔,Debug模式,Chapter Select模式,來成為剛才幫助你的玩家的一員嗎?

即使他們並不會向你道謝?

即使他們可能是你討厭的人?

最後我們還是按下了「是」,為世界增添了一點光明。

唔~~~~~~~~~~~~~這是多麼的精彩!!這根本是我人生的終極目標 - 「綻放光明」啊!!!(你就別去想我有沒有做到了哈哈哈哈哈)

這除了把故事從投影搬回現實世界之外,

同時也在解答Ending E的結局。

2B 9S 和 A2,原本在結局C和D是從生與死的輪迴中解放出來的,沒錯,他們的結局都是悲傷的,但終究是「解脫」了。

但這就像我們最後玩彈幕時,Pod 問你「這樣的世界沒有意義嗎?」的時候,你按下了「是」,放棄繼續一樣。

你可能會想(我也想過),究竟復活的2B 9S 和 A2 有記憶嗎?

我會傾向覺得沒有記憶比較好。如果有記憶的話,整個故事的結局就太仁慈了。

我們應該要這樣的去理解結局 - 沒有記憶的 2B 9S 和 A2 就像是新生的YoRHa機體。

他們在這壊レタ世界(崩壞的世界)之中,還能再一次脫掉眼罩,找到自己的本質,邁向不同的未來嗎?

 

現實世界,21世紀,種種不可逆的問題正在日益嚴重。

有很多人都因此覺得,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了。其實我不打算批評這種想法。

Pod 最後決定讓2B和9S重生,我認為本質上跟問「應該在這樣糟糕的時代誕生一個生命嗎」是一樣的。

而 Automata 的答案,就是 Ending E。

 

神作當然要有神曲

壊レタ世界ノ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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